恋物癖,和露阴癖、偷窥癖等一样,过去被认为是耍流氓。例如,偷女人内衣的人被抓到后,会被暴打一顿再送派出所。后来,恋物癖被视为性变态、性骚扰、精神病等,至今国内不少精神科和心理科的医生仍把恋物癖视为性变态,认为只需要“加强意志力,控制一下即可”。这令患者和家属备受歧视,承受了巨大的压力。
近年来,社会文化越来越包容,恋足、恋鞋等大行其道,已经形成粉丝众多的“亚文化”,甚至专门讲恋尸癖的德国“禁片”《困惑的浪漫》还受到影迷们的热烈追捧。
国内外精神心理专家认为,恋物癖是性偏好障碍,与个人的道德水平和意志力关系不大。当然,为恋物而纠结,甚至要自杀的人需要接受调整,而认知行为调整与药物调整相结合的模式,已被证实对恋物癖有效。
案例:为胸罩纠结的少年
17岁的阿文学习成绩优秀,考试成绩在县里常排在前三名。但是从11岁起,他发现自己有个难以启齿的癖好——女人的胸罩。第一次偷胸罩是在奶奶家,当他摸着胸罩内的海绵时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,下身也湿了。从此他一发不可收拾,每当看到胸罩就冲动莫名,不由自主地伸手去偷,然后放入裤裆手淫。
阿文从每周偷一两次,发展到每天偷三四次。他感到这是很丢人的事,每次都感到紧张害怕,事后十分后悔与自责。他一度下决心改掉这个习惯,把胸罩烧成灰或撕成碎片;用刀子、铁钉扎自己手臂,为此左手臂密密麻麻地留下各种伤痕;用菜刀砍伤过自己的左手拇指;甚至曾吞服20多粒安眠药自杀未遂。无奈,“瘾”来的时候就是不能自拔:“脑子里经常出现左边一个胸罩,右边一个裸体女人,慢慢合而为一。”
阿文后来明白,自己有“恋物癖”。面对痛苦的折磨,他只好休学,走上求医的漫漫长路。
恋物癖不是道德败坏
“恋物癖”,是把某些东西作为引起性兴奋的对象,狭义上指的是异性无生命的物品,例如内裤、胸罩等,广义上还包括异性或同性身上生殖器以外的部分,例如头发、手、足、臀部等。有的人对物体的形状感兴趣,例如高跟鞋,有的人则对物体的材料更有兴趣,例如丝绸与皮革制品。但是,性生活中专门用来刺激生殖器的假阴茎、振荡器等不属于恋物对象之列。
恋物癖者喜欢收集自己所恋之物,严重时会去偷去抢。他们也喜欢从事相关的行业,例如恋鞋者去鞋店工作。恋物癖者喜欢拿着、摩擦和闻恋物对象,同时进行手淫来获得性满足,或者在性生活中让对方穿上这些物品,例如让伴侣穿上情趣内衣,起到催情的作用。对于后者,真正催情的是物,而不是人。
大多数恋物癖者是异性恋男性,他们恋物的对象是高度女性化的物品,例如女性内衣裤、丝袜和高跟鞋。但女性的恋物不一定针锋相对,例如没有多少女性会迷恋男性的劳保鞋。同性恋男性的恋物对象则是高度男性化的物品,例如男装皮鞋。
普通人有时也可能被物品或者身体的一部分激起性欲,甚至很享受自己的恋物癖。根据国际上的诊断标准(ICD-10),诊断恋物要不正常的性幻想、性冲动和性行为出现6个月以上。目前国外医学界认为恋物癖是性偏好障碍,与个人的道德水平和意志力关系不大。只要恋物癖者自己感觉良好,就没有问题;若他们对恋物对象过于纠结,就会产生严重心理障碍,给生活造成困扰。例如,男性恋物癖者在缺少恋物对象时无法勃起。
恋物癖往往被认为是不良嗜好。不少家长以为,等到成年或结婚后这些行为自然会消失。武警广东总队医院心理科主任何日辉指出,恋物癖实际上是一种成瘾,虽然与一个人的道德评价无关,但也有很大危害,除了给女性带来滋扰,还给本人造成巨大心理压力,被他人发现后严重影响到个人声誉和工作,甚至令人走上绝路。另一方面,患者无法与异性正常交往,往往导致婚姻不幸。
恋物没有被拒绝的风险
学术界对造成恋物癖的原因仍所知甚少。有学者认为,恋物癖者小时候遭受过异常的性侵犯,或者观摩到异常的性行为,然后进行模仿并不断加强,从而形成了恋物癖。
何日辉认为,恋物癖和个人成长经历、家庭与社会文化环境、性教育不当等因素都有关。因此预防恋物癖要从小开始,避免不良的性刺激,母亲在男孩3岁以后不宜与他同床共眠,不要在孩子面前穿着内衣,不要玩弄男孩的性器官,夫妻亲密行为尤其是性生活要避免让孩子看到。
神经学家认为,恋物癖也许是大脑相邻两个区域相互联系所致,例如2002年有实验发现,大脑负责处理足部感觉信息的区域与处理性刺激的区域紧密相邻。
有研究发现,恋物癖者性格孤僻,社会交往技能很差,不懂得建立亲密关系,有学者便认为恋物癖者无法进行正常的两性接触,只好用不被社会接受的方式来获得性满足。特别是对自己的性吸引力和性能力缺乏信心的男性,很害怕被异性拒绝,觉得丢不起那个脸,于是就把“性趣”投向没有生命的物品,没有被拒绝的风险,内心就感到安全了。
调整:恋物没有特效药
目前越来越多的研究证据表明,认知行为调整对恋物癖是有效。
认知行为调整 不去分析恋物癖是怎么形成的,为什么会发生,只要能改变患者的行为,并且缓解其心理上的不适。让患者学会改变不理性的想法,解决内心的矛盾冲突。
厌恶疗法 当恋物对象令患者产生性兴奋时,马上制造不舒服的刺激,让其建立条件反射。例如给恋物癖者施放难闻的气体,与异常的性行为联系起来,让患者对那些行为反感。
思维中断法 调整师让患者想着恋物对象,突然大喊一声:“停!”患者的思维就会被打断,然后转而想其他内容。
药物调整 目前还没有专门针对恋物癖的特效药。可以通过一些药物抑制患者异常的性冲动,比如抗抑郁药等。有的药物通过抑制性激素来减弱性欲,可让患者对恋物对象不感兴趣。长期服用抗精神病药物和镇静安眠药可减少恋物的强迫观念,但何日辉认为,这让患者迷迷糊糊,对什么都不感兴趣,但停药以后问题又重新出现,有些药物还会产生成瘾的问题,实际上是不妥的。